万历小捕快 -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婚事
 
	
	    顺天府衙,大牢。
    贺嘉年缩在角落里,两手扳著膝盖,仿佛丟了魂。
    这两天京城终於恢復了平静,街面上再也没了鸡飞狗跳的情景。不过大牢中人满为患,前些时日抓到的大盗小贼,牛鬼蛇神挤得怨声载道。
    贺嘉年既然解除了嫌疑,便从詔狱中转移至顺天府衙看押,择日听审。
    四下里五大三粗的汉子,不绝於耳的谩骂,都令贺嘉年胆战心惊。
    狱卒走了来:“闹什么闹,有本事別进来,既然进来了便说明你们的本事也不过稀鬆平常,都给我把嘴闭上了,要不然板子伺候!”
    好汉不吃眼前亏,嘈杂之声渐息。
    狱卒走到门前:“贺嘉年,出来!”
    贺嘉年一激灵,怯怯地看著他:“做什么?”
    狱卒没好气地道:“砍脑袋。”
    贺嘉年脸现惧色,向角落蜷缩,狱卒骂道:“他妈的,有胆子做,没胆子认,老子最烦你这种人。”將他从地上拉起来,贺嘉年拼命挣扎,没人家力气大,小鸡崽子似的被人拖了出去。
    直走到审讯房,狱卒拉开门將他推了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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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娘!”贺嘉年瞧见屋中的妇人,眼泪哗地流了下来。
    来者正是贺夫人,她站起身来,走到贺嘉年面前,扬手便是一巴掌:“你这畜生!”
    贺嘉年被打懵了,捂著脸泣道:“娘,是我错了。”
    贺夫人也流下泪来,將他一把抱住:“我的儿,你可让为娘如何是好啊...”
    母子二人抱头痛哭,贺夫人將眼泪用手背一抹,拉著他在条凳上坐了,仔细看了看他:“牢里没人欺负你吧?”
    贺嘉年摇了摇头:“我爹怎么没来?”
    贺夫人没好气地道:“你姐姐身死,你又...又不成器,你爹得知真相后便昏倒了,幸亏郎中来得及时,否则,哎...”
    贺嘉年惭愧地低下头:“若不是我一时糊涂,我姐姐就不会死,我爹也不会有事,我...我真是该死!”扬手一耳光抽在自己脸上,这一巴掌抽得狠了,鲜血顺著嘴角流下。
    贺夫人嚇了一跳,见贺嘉年再次扬手,连忙將他拦下,苦嘆一声:“你若是当初便这么懂事,何至於此啊?”
    贺嘉年垂下头,贺夫人从地上提起食盒放在桌上:“你还没吃饭吧?”
    贺嘉年囁嚅道:“娘,我吃不下。”
    贺夫人狠狠地道:“吃不下也要吃,你既然有心认错,难道就没胆子改错吗?”
    贺嘉年难受地道:“娘...”
    贺夫人咬著牙道:“贺嘉年,你记住了,你是我和你爹的孩子,咱们贺家从来都是懂得礼义廉耻的人,犯了错不可怕,承认便是,指责也罢,谩骂也罢,甚至是牢狱之灾也罢,咱们都坦然接著,你罪不至死,出狱后再重新来过,洗心革面,做个好人。”
    贺嘉年入狱,仕途之路尽毁,贺夫人心如明镜,只是不忍提起:“贺嘉年,你是男子汉吗?!”
    贺嘉年太阳穴青筋暴起,呼吸粗重起来:“是!”
    贺夫人眼含热泪,提高了音量:“你会成为一个好人吗?!”
    贺嘉年高声应和:“我会的,娘,我向你保证,我会成为一个好人!”
    贺夫人抹了把泪,从食盒中將饭菜取出:“不说了,吃饭。”
    一叠叠小菜排布开,道道皆是美味佳肴,贺嘉年夹起筷子,在一盘菜上停了下来,那是一道开胃小菜,凉拌芹菜,贺嘉年夹起一颗生放入嘴中,缓慢咀嚼。
    贺夫人笑了笑:“香吗?你吃惯了的,那日我煲了汤,便顺手做了这道凉菜,不过你没有吃到,今日我又重新做了。”
    贺嘉年的身体开始筛动:“娘,我小时候不是吃这落生会生风疹吗?”
    贺夫人愣了愣,笑道:“你这孩子糊涂了不成,那都是庸医误人,你小时身子骨虚弱,只要一碰凉的,便会头疼脑热,却不是落生所致,怎么,身体又不舒服了?”神情急躁起来,伸手摸向贺嘉年的额头。
    贺嘉年拨开贺夫人的手,他定了定神,挤出一个微笑:“娘,我没事。”
    他將那碟子端到自己面前,夹起一颗生放在嘴里,同时泪如雨下。
    巍峨的宫墙下,陈矩左右徘徊,不时看向长街尽头。
    穀雨在锦衣卫的陪同下走来,陈矩迎上前,拱手道:“小谷捕头,咱们又见面了,可还记得我吗?”
    穀雨笑道:“没敢忘了公公的相貌。”
    陈矩上下打量著他:“看起来恢復得不错,到底是年轻人。不瞒小谷捕头,老奴被那贼人摔了一记,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。”
    穀雨一本正经地道:“公公勇猛果敢,在下佩服得紧。”
    两人客套几句,陈矩引著入了宫,穀雨深入大內,眼见得戒备森严,五步一岗十步一哨,不敢有丝毫异动,鼻观口口观心,一路低垂著头走了不知多久,直到陈矩说了一句:“到了。”
    穀雨抬起头,却原来到了万历的御书房。
    万历正在房中看书,闻声將书放下,穀雨不敢怠慢,跪地叩首,山呼万岁。
    万历绕过书案,將他搀起:“你可不止一次救了朕。”
    “是微臣分內之事。”穀雨逊谢道。
    万历道:“你不怪朕?”
    怎么可能不怪,穀雨这厢出生入死,可万历不仅要抓他,还要砍了董心五的脑袋,穀雨又不是石头做的,心中自然有怨言,但是嘴上是决计不敢说的:“陛下圣心独断,微臣不敢怨。”
    “看来还是有怨言的。”万历笑道:“事涉江山社稷,朕不得不小心应对,倒確实委屈了你。整件事虽有应天府写了摺子,但其中不甚详细,种种细节还是听你口述更加稳妥,怎么样,陪朕聊聊天?”
    万历赐了座,自己绕到书案后坐了下来,穀雨欠著屁股坐在他对面,清了清嗓子,从駙马府的一场盗案讲起,直讲到王府中的廝杀,讲得他口乾舌燥,目光在案上的茶杯打转。
    万历笑了笑,向陈矩指了指茶杯。
    陈矩会意,给穀雨斟了茶,穀雨仰脖喝了个乾净。
    万历道:“最近可去过王府?”
    穀雨点点头:“昨天去探望过王大人,他的病情好转得多了。”
    正说到此处,脚步声忽然响起,穀雨回头看去,却是王承简和王诗涵到了,他心中一惊,忙不迭站起身来。
    王承简父女跪地参拜,穀雨避在一旁。
    万历指著王承简,向穀雨道:“你那一刀若是再使出半分力气,朕便要损失一位好臣子了。”
    穀雨听得满头大汗,尷尬地笑了笑。
    王承简也笑了:“小谷捕头武艺超绝,微臣信得过他。也正是他一刀,將深埋在京城的敌国细作挖了出来,可谓奇功一件哪。”
    万历佯怒道:“你二人一唱一和,仿佛一家人似的,倒显得朕自作多情了。”
    穀雨和王承简听得一愣,万历目光在穀雨和王诗涵身上打转,忽道:“王家女子对你情深义重,朕也看得出来,你救了朕的命,朕也不能吝嗇,我看你两个情投意合,不如由朕做媒,给你许下这一门婚事如何?”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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